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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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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嫣的身體在南禹衡的臂彎裏劇烈地顫抖, 當她聽見哥哥說出那句話的時候,就像有人拿了一塊巨石從她心口狠狠砸了下去,痛得她難以呼吸, 大腦一片空白, 五月的天卻冷得如天寒地凍, 止不住地發抖!

而秦文毅也扶住院門,看著兒子仇恨的眼神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!

林巖那雙柔美的眸子帶著說不出的傷心和絕望,眼淚無聲地滑落,滴落在地上, 慢慢暈開。

她沖了出來扶住臉色不好的秦文毅, 對自己的兒子說:“你只有這一個爸!”

然後將臉色鐵青的秦文毅扶回家中。

秦智木然地立在原地, 神情悲愴!痛苦得雙肩發顫!他再次要跨上機車, 南禹衡松開秦嫣一把拽住他的肩:“不要沖動!”

秦智沒有理會他,南禹衡幹脆伸出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將他拉離機車,秦智猛地甩開他轉過身盯著南禹衡,呼吸急促地說:“你知道什麽?你們都知道什麽!外面人怎麽說她?說她跟繼父搞到一起害死了媽, 說她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, 說她被人包養,說她拿身體賺錢!”

秦智往南禹衡逼近一步, 他如今的身高已經和南禹衡平視, 就這樣擰眉深看著他聲音低沈壓抑:“可就在昨天晚上,她把第一次給了我!她是清白的!她在告訴我她是清白的!全世界就他媽我一個人知道她是清白的!我怎麽能讓所有人踐踏她?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逼上絕路?她才二十歲!高中還沒讀完,她一個女孩出去孤苦伶仃怎麽生活?

這一切誰造成的?是她唯一能依靠的裴家!是那個讓她陷入流言蜚語的妹妹, 是那個禽獸不如的裴鑫國!

我怎麽能咽下這口氣?我怎麽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?她把她所有的都給我了!我她媽還是個男人嗎?”

秦智痛苦得哽咽,饒是南禹衡向來清冷的性格,此時眼中也浮上了動容,他對秦智說: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!”

秦智呼吸沈重地問:“你能等得了十年嗎?”

南禹衡沈聲說:“我已經等了十年了。”

“我等不了!”

天空暗了下來,絲絲清冷鉆進秦嫣的心底,化成只有東海岸才有的泥土氣息,清幽之間滿是瘡痍。

那一天,秦嫣知道於桐雖然走了,可她把她最珍貴的東西永遠留在了東海岸。

她總是喊秦智“小弟弟”,還喜歡調侃他,秦嫣不知道於桐對秦智是怎樣的感情,

可她情願被全世界誤會,也不想被秦智誤會,所以在臨走前,她向他證明了自己的清白!仿佛也是在通過秦智告訴整個東海岸的人,讓他們知道自己陰險的嘴臉!

林巖扶秦文毅上樓休息,秦智也回了房,沒人再下樓,秦嫣孤零零站在院中,就像失去了行動能力,渾身癱軟如泥,仿佛輕輕碰一下便會倒。

她步子虛浮,猶如晴天霹靂,她無法相信從小到大和她一起長大,同吃同住的哥哥不是爸爸的兒子,她無法相信她深信不疑的一家人卻有一天會這樣決裂,她無法相信秦智有可能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,卻獨自承受這個秘密有多艱難!

後來她被南禹衡帶回了家,這樣一鬧已經到了下午,秦嫣午飯自然也沒有吃,所以南禹衡將她領到南家,芬姨給她做了吃的,可秦嫣卻吃不下任何東西。

她本想回家,南禹衡擔心她的狀況,便對她說正打算清理書房裏的書籍,他一個人工程量太大,讓她幫忙,秦嫣只好答應他。

兩人來到南禹衡的書房,那間房三面全是高大的書櫃,南禹衡平時沒什麽好愛,大約也只能看看書,所以從小到大積累的書籍早已堆得滿滿的,他必須要挪一部分不怎麽需要的書出來。

於是兩人合力將書櫃裏的所有書都清了出來,一本本分類,將不用的放在紙箱裏封存起來。

一下午秦嫣都心不在焉的,她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,經常走神。

於是南禹衡便時不時隨手拿起一本書,就裏面的內容和她提幾句,倒是借著這個方法能稍稍轉移秦嫣的註意力。

日落時分,一整個書櫃的書終於清了出來,秦嫣從地毯上站起身對南禹衡說: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
“不在這吃晚飯?”

“不了。”

南禹衡倒也有擔憂秦智,便說那送她回去。

可到了秦家門口,南禹衡突然臉色驟變:“你哥的機車呢?”

秦嫣當即就沖進家跑到二樓猛地推開秦智的房門,裏面空無一人!

她急得跑到樓下,秦文毅正好下樓問她跑什麽,她說:“我哥呢?”

秦文毅說剛才還看見他在樓下吃東西,吃完東西回了房,秦嫣臉色煞白:“我哥不在房間!”

秦文毅怕他溜出去,一下午都開著門不時下樓看看他的情況,可沒想到便是這麽個不經意的時刻,秦智還是溜了出去。

秦文毅連樓都沒上,拿著車鑰匙就沖出家門,南禹衡和秦嫣也快速跟上去坐上車,車子一路疾馳奔向上山區的裴家。

路上,秦文毅深刻的眉頭緊緊皺著,秦嫣坐在後面,一雙白嫩的手放在膝蓋上瑟瑟發抖。

可他們到底還是遲了一步。

秦智沒有全然失去理智,他很清醒,清醒著的瘋狂!

他的目標也很明確,就是那個將於桐推入深淵的男人裴鑫國,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輕易接近裴鑫國,便表現的很平常地來到裴家,說於桐走了,讓他轉交一份信給裴鑫國。

裴鑫國得知後,考慮到於桐離開沒有知會自己的太太,而是特地叫個小子轉信給他,恐節外生枝,所以支開了傭人,將秦智帶到了裴家的後花園。

秦智當然沒有什麽所謂的信件,他算準了裴鑫國做賊心虛,事關於桐的事不敢聲張,更不會讓傭人在旁,便是趁著那個時機暴打了裴鑫國。

秦智正值少年,又常年練散打,高大的身體力大無窮,招招下了死手,毫不留情!

他沒打算活著回去,他甚至瘋狂地想著和這個男人同歸於盡!

在他踏出家門的那一刻,他就將所有的後果背在了身上,所以他不懼不畏!他只想讓面前這個男人為於桐的名聲陪葬!

或許他的行徑是瘋狂的,不計後果的,可那個年紀的少年啊,剛將一腔熱血奉獻出來,又遭遇現實殘酷地揉擰和打擊,讓他體內的叛逆和張狂爆發到了極致!無止盡地發洩著…

人的一生啊,或許都做過那麽一兩件瘋狂的事,有誰的內心沒叛逆過,想反抗過,渴望掙紮過。

很多年後,他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,可回想年少時的那一幕,他依然不後悔將那個畜牲踩在腳下!

而秦文毅沖進裴家時,便看見秦智已經完全喪失理智,如狂怒的野獸,用腳不停踩裴鑫國的頭顱,甚至連一眾傭人都拉不住,他狂吼之間身體像被撕碎,雙目猩紅。

裴毓霖沖過去抱著自己的爸爸哭喊道:“秦智哥,不要打我爸爸…”

秦智一把將裴毓霖拎了起來狠聲道:“你要不是個女的,我今天一定會像對待你爸一樣把你打死!”

裴毓霖震驚地盯著秦智,不可置信地問:“秦智哥,你說什麽?”

秦智額上青筋爆出咬牙切齒道:“我說什麽你不清楚?你爸對於桐做了那樣的事,自然那天晚上不會將她趕出裴家給自己招來什麽禍,她會那麽狼狽地被趕出裴家,被整個東海岸的人恥笑!難道不是因為你嗎?你從我家回去後拿什麽手段威脅你爸你心裏不清楚?”

裴毓霖在秦智兇殘而壓迫的眼神中猶如五雷轟頂,整個人劇烈地顫抖!

秦智將她狠狠往地上一扔嗜血地死死盯著她:“不要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!”

那天是周五,裴毓霖的媽媽照例去她婆婆家過夜,所以她也是選在那天去秦嫣家,只是沒想到秦智識破了她的打算,她只能提早回到裴家。

她從來不去閣樓,那裏除了傭人一周打掃一次,幾乎是被裴家遺忘的角落。

可那個晚上,她回到家沒有看見爸爸和於桐,忽然心情煩悶,想到秦智身上那淡淡的煙草味,就心裏堵得慌,正好看見了爸爸的煙盒放在一樓,便從裏面抽了一根煙偷偷拿上打火機,跑上閣樓想嘗嘗這個尼古丁的味道。

未曾想,她撞見的便是爸爸將於桐綁起來的那一幕,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,無法相信看到得一切,那是從靈魂深處的震顫。

於桐耷拉著腦袋,頭發浸濕黏在身上,而他的爸爸正在脫.褲子!

她沖進去發瘋似的將一整個閣樓裏的東西摔碎,最後幾近瘋狂地逼她的爸爸,立馬讓這個女人離開裴家,否則她便會告訴媽媽,告訴所有人他對於桐做的事!

裴鑫國別無選擇,他想占有那個美到極致的女人,想讓她臣服在自己身下,想讓所有對她垂延欲滴的男人可望而不可及。

但是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,為了一己私欲,將自己的名聲,裴家的前途置之不顧。

所以他只能任由裴毓霖解開繩子,將於桐拉到樓下,她是裴家太太的遠方侄女,沒有傭人敢趕她走,只有裴家長女有這個本事。

甚至有傭人找來衣物想給於桐披上,都被裴毓霖一把奪過揉爛扔掉!

她氣,她氣秦智眼裏只有她,她氣,她氣秦智為了她而瞧不起自己,她氣,她氣明明她才是裴家的長女,卻敵不過一個被家族趕出門,連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!

所以她要毀了於桐,讓秦智乃至整個東海岸的人都看看她是個什麽樣的女人!

她以為她能瞞天過海,即使她媽媽回來後,她也料她爸不敢告訴她媽於桐是怎麽被趕出去的。

裴家上下的傭人都統一口徑是她自己不顧臉面,這樣跑出去的!

可她萬萬沒想到,她最想欺騙的那個人,卻這麽輕易的識破她!

是啊,他是秦智,他是那個被人稱為天才的秦智,當初她能被吸引,正是因為他過人的才智,所以他一眼識破了她。

秦文毅和南禹衡上前攔住秦智,而秦嫣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種非常陌生的眼神看著裴毓霖。

裴毓霖跌坐在地上一直在哭,哭得傷心絕望,卻在擡頭對上秦嫣視線的那一霎那,眼裏迸發出深深的恨!

裴家沖進了一群便衣警察,在秦文毅的極力阻攔下,把秦智拷了起來!

裴鑫國在傭人的攙扶下站起身,秦文毅轉身就對裴鑫國說:“是我兒子的錯,我做父親的向你賠禮道歉,請你高擡貴手!”

裴鑫國已然鼻青臉腫,不堪入目,他氣得對著秦文毅就吼道:“不可能!我一定會讓你兒子把牢底坐穿!”

秦嫣看見爸爸緊握的雙拳,和眼裏迸發的殺意,可他就那樣站著,她相信有那麽一刻秦文毅真的想殺了裴鑫國!

可是忽然,他雙膝一曲,秦嫣捂住嘴,就在秦文毅要向裴鑫國跪下的那一剎那,他的肩膀被南禹衡死死握住!

秦智急得在身後大喊:“不要求那個人渣!我就是被槍.斃也不要求他!你們帶我走!”

他再也不忍心看著秦文毅對裴鑫國低三下四,那比有人拿刀子抵在他心間還恥辱,所以幾乎是他拽著警察上了車。

秦文毅轉身追了出去,然而載著秦智離開的車子已經開遠,夕陽歸於天際,大地被一片黑暗籠罩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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